一、佛学的发源
佛学所说明的宇宙万有之实事真理,本是无始无终普遍常住的,亦是十方世界中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一切佛陀所证明的。但在我们这渺小的地球上现今所流行的佛学,实源于二千数百年前印度的释迦牟尼佛,在其大觉的心海中所流出来的。似海流一般的流了二千多年,流遍了南亚东亚几十国的民族,当然有了因时因地因人的许多变迁。然直溯释迦牟尼大觉心海的源头,我以为只是“圆明了无始终无边中的法界诸法实相──宇宙万有之实事真理──体现为以法界诸法为自身,以自身为法界诸法的法身;又完全的开显表示出来,以之教导无数世界中有成佛可能性的种种众生之类,使皆得成就无上大觉一样的圆明法界诸法实相,且体现为无尽无碍的法身”;而并非后来许多支流派别的传说。这是我们考之中国文的华严、法华等大乘经,马鸣、龙树、无著、天亲的大乘论,尤其是直证佛心传佛心印的中国禅宗诸大师之语录,皆可为坚强之证据;而且太虚本人,也曾于此有确切之经验的。
二、佛学在印度的流行
释迦佛陀时,印度的思想是以“个人解脱而得到自我独存”为风气的。佛陀处此环境中,于其无上大觉的法界诸法实相几乎无可宣说。然不说法则觉世悟人之大愿无由得达,乃方便为说人无我的小乘法,适应当时印度思想的机宜,使先真正达到其个人解脱的要求。于是流行为印度的佛教,以至今日犹流行在锡兰等处之佛教。然佛陀同时与曼殊师利及弥勒等一二大心深智者,则直说其自证的法界──诸法实相,至后期与先从小乘悟入的摩诃迦叶等,亦说明其自悟的法界,及方便说小乘的意思。且拈花示众使迦叶直证佛陀的心境,开后来不立文字言语而传佛心印的正宗。但在印度一般的机宜上,则仍流行阿含等经所传个人解脱的小乘佛学。故印度初五百年中所发展的,只是小乘的上座部大众部的学派。至五百年后,虽由龙树、无著等发见了曼殊师利与弥勒等所传的佛说,成了印度大乘思想的发展时代。然实际的行为上与组织上,仍保持小乘学派的态度。未能以大乘思想成为印度的社会文化。至一千数百年后,小乘的精神日趋涣散,而大乘的思想,又为当时印度民族一般的心理所未能接受,适逢印度旧有婆罗门教有非常伟大商羯罗其人者起,窃取大乘佛学以文饰其吠檀陀说,造成婆罗门教复兴的势力。而大乘的佛学者又迁就婆罗门的新兴教势,衍为现今流行西藏等处的神秘佛学。于是印度的大乘学亦告衰敝,而真正的大乘佛学,遂始终未成为印度的民族文化。
三、佛学在中国的流行
佛学流传到中国,已有一千九百年的历史,承受之深博与发展之弘远,实为佛学之第二源海。日本、朝鲜、安南等既不过分承中国佛学的支流,而西藏的佛学亦曾受中国佛学的影响。中国除全盘的承受了印度所传来的小乘大乘佛学,且于中国民族文化的伟大悠远基础上,更开展了中国佛学许多特色。约而言之:
一、以中国老庄派的自然哲学为影响,开展了普遍的远微玄妙,特别是三论宗、天台宗、华严宗的玄义理论;并养成一般佛教徒之洒脱的高逸的淡泊的山林素朴风尚。
二、以中国孔孟派的人伦哲学为影响,开展之注重人类的伦理道德,先养成贤善的人格,再渐由菩萨行以进趋佛果的理论和事行;而表现为调和大小乘律的南山律宗,及禅宗丛林清规,与天台、华严的宗义。
三、以中国民族重生怀死、畏神敬祖、趋福避祸之一般俗尚为影响,传习成至今流行中国民间的密宗、净土宗的佛教,且为一般外国人所观察到的佛教。
四、最雄奇的是从中国第一流人士自尊独创的民族特性,以达摩西来的启发,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,而直证释迦未开口说法前的觉源心海,打开了自心彻天彻地的大光明藏,佛心自心印合无间。与佛一般无二的圆明了体现了法界诸法实相,即身便成了与佛陀一般无二的真觉者。然后应用一切方土的俗言雅语,乃至全宇宙的事事物物,活泼泼地以表现指示其悟境于世人,使世人各各直证佛陀的心境。
此为佛学之核心,亦为中国佛学之骨髓。唯中国佛学握得此佛学之核心,故世迦以来真正之佛学,现今唯在于中国。而中国唐宋以来一般老庄派的孔孟派的第一流学者,亦无不投入此禅宗佛学中,然后再回到其道家及儒家的本位上,以另创其性命双修学及宋明理学。故此为中国佛学最特色的禅宗,实成了中国唐宋以来民族思想全部的根本精神。日本的佛学,皆自中国传去。百年以前,从未有一印度的佛教师到过日本,亦未有一日本的佛教徒到过印度;唯有日本到中国留学的佛教徒,与中国的佛教师被其政府请往日本传授其中国的佛学而已。故日本的佛学,与朝鲜、安南一样的只为中国佛学一支流。而且日本民族,向无文化,有之则唯崇拜其祖先为神的神话,故中国传去的高深佛学,亦不能完全领悟而有所发挥。只承受了净土宗、秘密宗的佛教;在某原来的国神崇拜之上,变成神佛混合的净土真宗,及东密、台密与日莲宗,以维系其全国人民之信仰。近数十年的情形,虽有变动,亦不过步西洋基督教的后尘,努力将全佛教通俗化,及随逐西洋人士以研究古历史与古文字言语,无何新的创建,故仍不能成为佛教在世界的流行中之一个独立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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