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世纪,一位女士被公开批斗,还被剃了阴阳头,在大庭广众之下,她对这种奇耻大辱感到难以忍受,只想一死了之。可是当时贾题韬居士给她递了一个纸条,她顿时豁然开朗,安然面对。
纸条上写了什么如此神奇呢?据说那上面只有七个字——此时正当修行时。
忍不过的时候,就想一想这七个字,的确是忍辱之妙方,故百丈禅师言“烦恼以忍辱为菩提,是非以不辩为解脱”。
提婆菩萨
《付法藏因缘传》记载了印度祖师提婆菩萨的一则故事:
辩才无碍的提婆菩萨善破邪见,外道都辩论不过他。有一位外道弟子,凶顽无智,因为自己的师父被提婆菩萨的智慧辩才所折服,竟感到十分屈辱,心结怨忿,发誓说:“你以口胜过我,我就以刀来降伏你!”
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,趁着提婆菩萨在经行的时候,他提着刀逼近他的身边,并洋洋得意地说:“昔日你以智慧胜过我的老师,我今天就用刀刺破你的心腹!”话音刚落,他就一刀捅了下去。
可是提婆菩萨并没有马上咽气,奄奄一息之时,怜悯这个孩子的狂妄和愚昧,竟对他说:“我的衣钵在刚才打坐的地方,你快换上它,往山上逃命去吧。我的弟子都在附近,他们有的并未悟道,一定会捉你去王法处置的,你就无法逃脱了!”
随后还为他说法:“身与名,都是众患之根本,你现在迷惑深重,就是因为贪爱虚名,爱惜身命。今后可要善加守护正念啊!”
那外道弟子听了,急忙逃脱。
不一会儿,提婆菩萨的弟子果然赶来,见到师父如此惨状,都发声悲哭,惊怖号咷,有的人狂突奔走,追截要路。
可是提婆菩萨最后为他们说法:“诸法本空,无我我所。无有能害,亦无受者。谁亲谁怨,孰为恼害。你们今天愚痴所覆,横生妄见,种不善业。那人害我,乃是了结了过去的恶报,哪有一个实性的我被杀呢。”说罢安然而逝,如蝉脱壳一般。
提婆菩萨襟怀广阔,不憎恶人,甚至悲悯恶人,诚为万世之典范。
正如寂天菩萨《入菩萨行论》中说,由于我过去造了恶业,感召了今生受人逼恼,正因为别人加害于我,才让我业障消除,福报增长,可见恶人是有恩于我的。
可是他却因为恼害我而堕入地狱,我怎么还能和他发怒呢,不然我们只会双双堕落!惟有以感恩心、慈悯心待之,才能在未来自利利他!南北朝时期的南岳慧思大师,师从慧文禅师习禅观,年长以后,便游方参学弘法,却常常遭受其他人的嫉妒。
在《南岳思大禅师立誓愿文》中,慧思大师自述他在淮南郢州弘法时,弹斥邪说,宣扬大乘,当时有许多恶人起了大瞋怒,竟然有人在他的饮食中投毒,结果他身边三位善知识吃了以后一日内便去世了,而慧思大师也渐渐体力不支,强撑了七日,气命垂尽。
临终之际,他没有嗔恨心,却一心合掌,向十方佛忏悔,念“般若波罗蜜”,缓缓发愿说:若不得他心智,不应说法!幸而蒙佛加被,他的身体顿时就痊愈了。
发菩提心的人,要修忍辱才能成就,而恶人的嫌恨、阻挠,不正好是让我们修忍辱的资粮吗?
正如授戒的和尚,是我们受戒持戒的助缘;恼害我们的恶人,就是我们修忍辱的助缘。如果缺少了这些助缘,我们便无法修成忍辱波罗蜜,更无法成就佛道了!
据《佛祖统纪》等史传所载,慧思大师名行远闻,学徒日盛,遭人投毒的经历非常多。可是他却全然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,对弟子们说:“诸佛大圣在世,仍然不免流言,更何况我这种无德之辈,怎能逃脱业债呢?这些业债是宿世的恶行所感召的,当业债现前,只得承担!这都是一己的私事,可叹的是齐代的国运将终了,而佛法又要暂时隐覆了!我们又当往何处去,才能避开未来的法难呢?”
大师面对生死的重重考验,他都能坦然面对,所挂怀的,只是佛法的兴衰!果如大师所料,齐为周所灭,北周武帝灭佛,兴起法难。
幸而当大师喟然长叹之时,忽闻空中有声:“若欲修定,当往武当南岳。”这为佛法之兴积蓄了力量,更为中国第一个本土宗派——天台宗的兴起与弘扬奠定了基础。
而龙树菩萨《大智度论》说:众生种种加恶,心不瞋恚;种种恭敬供养,也能够心不欢喜,才可名为“忍”。所谓“忍”的境界,不仅仅要忍得逆境,更要忍得顺境、忍得荣誉!
慧思大师晚年时名满天下,国主事师极为恭敬,荣盛莫加,可是大师不为所动,终生行大慈悲奉菩萨戒,他和他的徒众都没有细软的服饰,到了寒冬季节,只是添铺一些艾叶以御严寒而已。这才是真正的忍辱波罗蜜!
在《大智度论》中,说到“忍”有两种:
能够对众生的恼害或赞叹,以“安隐道观众生,不生邪见”,叫作“生忍”。
而能够深入诸法空相,于“甚深法中心无罣碍”,则名为“法忍”。
怎样才能甚深法中心无挂碍呢?提婆菩萨与慧思大师诚然最好的典范。而宋代的浮山法远禅师也给我们留下了隽永的启示!
浮山法远禅师到叶县广教院亲近归省禅师时,刚一见面,归省禅师便大声呵斥:“来这里做什么?我哪有闲饭养你这闲汉?”
将凉水、香灰泼洒在他身上,却也赶他不走。只得留下他任典座,烧火舂米,做一些低贱的杂役。这一切他都毫不嫌憎,只为听法而服勤不怨。
一日法远禅师私取油面煮粥供众,被归省禅师撞见,又大喝道:“你如此好心,等到未来做住持的时候,也不晚啊。怎么私盗常住物,做人情呢?”
无奈,法远禅师被赶出山门,衣钵都赔给常住油面钱,无处可去,多番请求,才被允许白天在法堂听法。
如此过了半年,归省禅师又撞见他孤身只影在走廊下,看起来很是落魄,却大喝到:“还常住房钱了吗?这住房你怎么敢盗住?快快还钱!不然,我当告官。”
法远禅师又只得往城中化缘,付给房钱。他知道,这些都如梦幻泡影,心无挂碍,安住在正念之中。
后来,归省禅师知道浮山法远禅师忍辱波罗蜜已成,便在上堂时说:“叶县有古佛。”
人们问归省禅师:“古佛是谁?”
归省禅师悠然道:“如远公,真古佛也。”
于是大众前往迎请,归省禅师升堂付法于法远禅师。
《大智度论》云:“行‘生忍’故,一切众生中发慈悲心,灭无量劫罪,得无量福德;行‘法忍’故,破诸法无明,得无量智慧。二行和合故,何愿不得!以是故,菩萨世世常不离诸佛。”
我们的心就如澄澈的清水一般,如果面对种种污浊的境界,却没有定力,不就像清水倒入浊水,一样变得浑浊了吗?而能够修忍辱波罗蜜,转烦恼为菩提,面对一切境界,不动不摇,自然能够福慧具足,身如琉璃,内外明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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