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这是去年(2011)10月赴庙港最后一次拜师后,所呈给 怀师第一篇报告,在此发表,与有缘者分享之──愚胡注)
此次来庙港拜师受教, 恩师之慈悲厚爱与“恨铁不成钢”之殷切期盼,深深震撼我心。我看到了自己正犯了“得易而不珍惜”之严重错失。自己修持不力,毫无成就,令 恩师暗然焦虑、失望,学生自己更是惭愧不已,无地自容。
回忆当年(1999)于香港拜师时,在一对一、面对面的受教时刻,经 恩师一阵棒喝后,将学生引入了“空性”之境,自己当时也自认有所领会。一切记忆犹新,仿佛如昨。
然而,随后多年来,自己却随缘地卷入了“准提法”“生起次第”之旋涡里,致力于一些枝枝叶叶之有为法的种种,对于过去的领会,郤逐渐搁置而淡忘,反而舍本而逐了末,自己在不自觉之状况下,走上了回头路,退失据要。可恨自己还自以为是,极力在知见上寻求某种理论逻辑上的满足,由于自己在修持上没有证量,故诸多疑问,亦难以得到完整而究竟的答案。这正显示出,自己对无上法义,信得不够真切,行得不够彻底,以致于才会有今日的退境。
虽然学生不器,然而 恩师对学生却依然不弃不舍,一再赐予鼓励,寄予期望,这次甚还赐传“大手印”无上大法,恩比海深。可惜学生当下朦朦胧胧,未能立时领会其无上内涵,不仅令 恩师失望,自己也懊恼不己。
所幸这次老师及时棒醒梦中人,顿时令学生恍然清醒,引我回到了当年 恩师曾经引领过的道路上,这条路当年虽曾随师接触过,可惜却没能继续专注深入,如今豁然发现自己在过去的岁月中,走了一堆回头的冤枉路。感叹!惭愧!负师!恨己!百感交集。现在正该是自己迷途知返的时刻了。
自性本空,何须另外寻求一个“空”!一念清净,不昏沉,不散乱,一切清楚了然,当下即是,自然就与般若菩提相应,这也就是“定”,何必另外去找一个“定”呢!若能抱持这清净一念,无住无着,心念随起随消,不迎不拒,用过则休,了无挂碍,定而无定,无定而定,如此地一路下去,就是正途一条,勿庸置疑。它是无上“智慧”的成就;不是“知识”的成就,故以研究学问方式来拼命探究,是得不到结果的;它也非“功夫”旳成就,故仅致力于功夫上定力的修为,即使定力再高,也不一定能与道体相应。
然而,它也并非有如自然学派主张的任其自然,如果一任自然,纵情纵欲,那反而会步入堕落之途,非正道也。而它却是要放开六根,返璞归真,不加也不减,不再被分别意识污染,自然解脱,时时一念清净,清楚了然,无住无着,无落二边,不勉而中,不思而得,戒律不守而守,烦恼不断而断,一切言行皆自然落于定慧之中,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,不增不减,从从容容于中道,毫不费力。当然,这不是初入行者所能做得到的,但我们至少可以尝试做到,自己的思想言行均在绵密的观照之中,择善而有所不为,念起念消,不迎不拒,过则不留,待行久功深时,炉火纯青了,妄念自然不起,就能自然而然地随时随地都合于“不二”之圣境了。
而这个不昏沉、不散乱的当下清净一念,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,这也就是“准提法”之“圆满次第”。实际上,“圆满次第”是无所在,亦无所不在,“生起次第”的点点滴滴,都涵盖在“圆满次第”之内,只要把握住这清净圆明的当下一念,“生起次第”就是“圆满次第”,“圆满次第”也就是“生起次第”,想特别去另外寻找一个“圆满次第”,就会愈行愈远了。这就是大乘佛法无上“即空即有”的真正奥秘所在,也是“不二法门”之精髓要义。现下修持“准提法”之行者(当然包括我在内),多半只知道拼命念咒,又有几人能真切地了解体会到这一要义呢?感叹!
难怪 恩师一再提醒暗示学生,一切应以《禅海蠡测》之宗旨为究竟依归,而“准提法”可做为基础修持的方法。这并不是说“准提法”不够好,而是因为“准提法”走的是密部的“有”法,走“有”法在修持上,即一切皆“有”,是须要非常着“相”的,当然走“有”法也是有其道理存在的,但若想探究其理,却是极为深奥,牵扯到唯识、华严、般若等深奥之理,远远超越世间逻辑观念的了解范畴,纵然十地菩萨,也未必可以完全透彻,即使能将其理完全摊开来,恐怕一般众生也将无法承受与了然的了,还不如禅宗之宗旨来得彻底而直接了当 (此次师传“大手印”大法,亦复如是。),只要把握住无上大乘佛法之要旨,其他种种有为法的枝枝节节,就不难贯穿的了。
恩师慈悲,看到学生年岁已高,已无太多时日可以浪费在冤枉路了,故而一再强调提醒。然学生愚昧,屡屡辜负师恩,可悲!我们现下万有世界的一切,皆如梦似幻,我们修行也是在“以幻修幻”,即使修持有所成就,也还是梦幻的成就而已。只要不为虚幻所惑,无住无着,处幻不迷,即能解脱,即合“不二”法要。若想在梦幻现象里,拚命去追寻现象与世间时、空上的逻辑答案,恐怕永远不能究竟,只是平白浪费精力与时间而已。因为一切“相”都是无常的,随时都会变去,故着“相”问的问题,亦会有无穷无尽的变化,问不完也答不完。况且,许多问题,必须要在本身修持有了证量后,才能完全了然,“但得本,何愁末?”现下多谈无益。
佛法的中心,说穿了,就是如此直接,如此了当,至于行者能否契入?主要还得要看其是否能够真信得过,并且是否能有相当的魄力来承担了。“妙觉果海,信为能入”,“信为道源功德母”,信则能得救,这是最基本的要件,说起来仿佛就是这么简单,但真能信入者又有几何?
学生自信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该走之道路,自此当深信不疑。这次除了领受了 恩师传承的“大手印”大法外,同时,又在诸位前辈大德们的慈悲教导下,学习了许多助道的功法,大德们无私且耐心地教导,令学生获益匪浅,可谓不虚此行,满载而归的了。
“感恩”二字,说出来就已显得相当的庸俗而肤浅了,但学生也找不到其他更洽当的字眼来表达。感恩 怀师,感恩其他诸位慈悲的前辈大德们,赐与学生无比助力。今又逢美国的感恩节,似乎更具意义,学生在此深深叩谢!
当然,学生也非常清楚, 恩师与诸位大德前辈,并不在意我的感恩,只是期望学生能够成器。虽然学生自知福德浅薄,根器不足,但学生会于今后的岁月中,把握已不多的有生之年,在修持上加把劲,努力以赴,以期不要再负师恩,以及诸位大德之一番协助与栽培。实际上,也无可努力,放下即是。
“大手印”无上大法, 恩师传法当时,自己朦胧智障,没有深刻体会,返美后,极欲弥补缺失,亡羊补牢,近日内定将会把所领到的法本与资料并加所学及心得整理成文,再行专题呈报 恩师与诸位大德检验,现在先把这次拜师的初步所得,作一整理,恭呈 恩师,若有任何不当之处,敬请斧正为盼。
学生 胡松年 拜上
2011年11月24日于纽约
南师批示:听知!照你现在真诚的报告,一言以蔽之,可以入门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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